裏‧伏

《 紅豆湯 》

濕冷的天氣，讓人難以忍受，天空飄著細雨，而我正奮力踩著摩托車，只希望它能在下一秒發動，寒冷加上感冒的關係，我感覺到耐心正快速的流逝，回家的路途，迎面而來的風、不斷落下的雨水，心中除了煩躁就只能低咒著這寒冷的天。
進入家門的那一刻，隨即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催促著我趕快過去吃飯，而我卻只是用著近乎吼叫的音量說"來不及了!"頭也不回的走上樓去，樓下傳來媽媽的呼喊，要我在打工前多少吃點東西，媽媽的聲音透過門板不停的傳來，而我卻一句也沒有回應，因為天氣，心中早被滿滿的怒氣煩躁佔據，根本不想理會任何事任何人，只是迅速的換上工作制服，快速的走回了一樓。
才剛剛進入了媽媽的視線範圍，媽媽的聲音再次刺激著我的耳朵，而我看也沒看就用不耐回應，卻在回頭的那一剎那，我的動作卻頓了一下，媽媽小心翼翼的端著湯碗走向前來，手中拿著湯匙來回不停的攪動著手中的碗，嘴裡一邊說著"來不及沒關係，這碗妳趕快喝一喝，這樣身體才不會冷。"眼睛的注意始終在湯碗與我，看著我遲遲沒有動作，媽媽趕緊補充著說"不會燙了，真的！拜託你喝一點好不好！"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止過，而這一字一句敲擊著我。接過了媽媽手中的碗，溫暖的感覺在手中蔓延。
溫潤的暗紅色，為眼睛帶來了暖意，在每一次的攪拌中它散發出的香甜的氣味，誘怎使著我在碗與嘴巴間來回奔走，入口的甜溫順的順著喉嚨而下，沒有一絲絲甜膩的感覺，手的頻率有增無減，而顆粒分明的紅豆在長時間熬煮下還依稀保持著它的形狀，紅豆在口中打轉而腦中打轉的是媽媽用心的烹煮模樣，每一口由口中慢慢延展至全身的暖流刺激著味蕾也刺激著我的心，紅豆湯上身的熱氣霧白了我的鏡片，視線模糊了。
和著紅豆湯的是一道熾熱卻又不會灼傷我的目光，隨著我手中的動作目光移動著，緊盯著手中的碗，我好似看到了母親那滿足的笑顏，而我卻沒有勇氣抬起頭來印證，心中暖暖的腫脹感取代了早先的怒氣，隨著媽媽的一字一句心好沉好沉，一股不知名的感受不斷由心口蔓延，感受到在某一處有種東西正在剝落崩塌，放下了手中的碗，卻始終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記得在幼稚園廚房工作的媽媽只要幼稚園有做點心，媽媽總是會帶一份回來給我們吃，有一回媽媽帶回了一碗冰冰涼涼的紅豆湯，對於這傳統的甜品我有說出的喜愛，那甜蜜卻讓人不膩的感覺，讓我一口氣吃光了媽媽帶回來的一大碗紅豆湯，媽媽笑著對我說「原來你喜歡吃阿」！而我順口回了媽媽「我本來就喜歡吃這個了！」，從此，媽媽的笑容紅豆湯常常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即使是我打工的日子，桌上、冰箱也會有紅豆湯的蹤跡，不管多累這碗溫柔總能把我的能量補滿，紅豆湯很甜很容易膩！媽媽的紅豆湯好甜好溫暖，甜的一點殺傷力也沒有。而媽媽的紅豆湯攻勢會持續到我下一次的無心，這點就是媽媽可愛的地方，而紅豆湯就成了甜品巡迴裡的其中之一，偶爾還是會出來露個面，讓我重溫它甜蜜的滋味。
短短的十分鐘中，份量不算大的紅豆湯，我卻吃了彷彿一個世紀，一個簡簡單單的事情動作卻引發了一連串的思緒，其實我們都明白的，在生活中不管是在吃喝還是小細節，媽媽總是默默的在關心著我們，我們總是很少去察覺，又或者是有意無意的忽略這份感覺，我們或許太習慣於這樣的愛從小時候至今，不管是什麼樣的形式都包含了媽媽的愛，可惜我們常常太習慣了，越是親密越是難低頭，當發現自己對一個愛你的人發了脾氣是基於一個無聊或者是沒有的原因，那名為面子跟不好意思的東西往往讓我們低不下頭，而那對象是媽媽的話，如果打著母女心意相通的主意，那為何我們就常常無法體會到媽媽的用心呢？！
而我明白，卻也做不到。但我想至少抱著媽媽對她說聲
"媽媽，謝謝你！"
說不出口的，原來心中那說不出的鬱悶感受是在為母親抱不平，媽媽好傻好傻，而我好笨好笨。
媽媽，讓我牽著你的手去散步，讓我為你煮你的最愛，就像你為我煮的紅豆湯，煮出一道道溫暖，不是頂美味卻是我具體的愛，請你伴在我身旁指導我一步步的成長直到我為你煮出一道道的佳餚，直到最後。